“音符是死的
但情感是活的
音符是有限的
但情感表达是有多种可能的”
——Boris Berman
鲍利斯·贝尔曼(Boris Berman)---耶鲁大学音乐学院钢琴系主任,享誉世界的钢琴演奏家,同时也是具有国际影响力的钢琴教育家。
钢琴学习经历
鲍利斯·贝尔曼出生于莫斯科,曾求学于莫斯科柴可夫斯基音乐学院,师从于著名钢琴演奏家列夫·奥博林(Lev Oborin)。1973年,他告别了在苏联成功的事业移民到以色列,在那里,他快速成长为一名广受欢迎的键盘演奏家。目前,他居住在美国纽黑文。
活跃在世界舞台
鲍利斯·贝尔曼(Boris Berman)作为一名著名钢琴家活跃在世界的舞台上,世界各地都可以看到他的身影。他与各大乐团都有合作并备受赞扬,包括皇家大会堂管弦乐团(Royal Concertgebouw Orchestra)莱比锡格万特豪斯管弦乐团(Leipzig Gewandhaus Orchestra)爱乐乐团(The Philharmonia)多伦多交响乐团(the Toronto Symphony)以色列爱乐乐团(Israel Philharmonic)明尼苏达管弦乐团(Minnesota Orchestra)底特律交响乐团(Detroit Symphony)休士顿交响乐团(Houston Symphony)亚特兰大交响乐团(Atlanta Symphony)圣彼得堡爱乐乐团(St. Petersburg Philharmonic)以及皇家苏格兰国家交响乐团(the Royal Scottish National Orchestra)
他也常常作为独奏家,在许多大型的音乐节中登台亮相。
与此同时,鲍利斯·贝尔曼(Boris Berman)每年也应邀在世界各地开办大师班进行讲学。他被上海音乐学院(Shanghai Conservatory)位于哥本哈根的丹麦皇家音乐学院(Danish Royal Conservatory)、位于北京的中国音乐学院(China Conservatory)任命为名誉教授。除此之外,他也常被众多国际音乐赛事邀请作为评委。
关于他的作品
鲍利斯·贝尔曼也曾被格莱美奖提名,他录制过普罗科菲耶夫(Prokofiev)和施尼特凯(Schnittke)写的所有的独奏钢琴曲,斯克里亚宾(Scriabin)写的全套奏鸣曲,莫扎特(Mozart)韦伯(Weber)舒曼(Schumann)勃拉姆斯(Brahms)弗兰克(Franck)肖斯塔科维奇(Shostakovich)德彪西(Debussy)斯特拉文斯基(Stravinsky)贝里奥(Berio)凯奇(Cage)和乔普林(Joplin)等作曲家的作品。
最近法国唱片公司 Le Palais des Dégustateurs发行了鲍利斯·贝尔曼演奏《德彪西前奏曲》、钢琴套曲《版画集》以及其他一些曲子的完整唱片。
出色的钢琴教育家
在2000年,著名的耶鲁大学出版社出版了贝尔曼教授的力作《钢琴大师教学笔记》(Notes from the Pianist’s Bench)。在书中,贝尔曼教授探究了在练琴过程中可能会出现的技术问题以及他对音乐的诠释。这本书被翻译成多种语言。
2017年11月的时候,耶鲁大学出版社出版了这本书的新修订版本并配套了相应的音频和视频。
在2008年,耶鲁大学出版了鲍利斯·贝尔曼的《普罗科菲耶夫的钢琴奏鸣曲:一本给听众和表演者的指南》(Prokofiev’s Piano Sonatas: A Guide for the Listener and the Performer)。
鲍利斯·贝尔曼也同时是《普罗科菲耶夫钢琴奏鸣曲》(Piano Sonatas by Prokofiev)(上海音乐出版社出版)一个评论专版的主笔。
最近,鲍利斯·贝尔曼一直在澳大利亚、加拿大、中国、德国、芬兰、法国、荷兰、以色利、葡萄牙、俄罗斯、和美国演出和教学。在他的七十岁生日之际,欧洲钢琴教师协会(英国)主席——默里•麦克劳伦的采访,回顾起他的人生和事业。儿时的音乐梦想、对钢琴教育事业的见解、艺术生涯里的恩师等等有关音乐的思考。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是一个政治文化相对自由的时候,我很幸运我在那时度过了我的青年。”
——Boris Berman
Q:和我们说说你的家里还有你的童年吧。
A:我家里其实是没有人从事音乐相关职业的;我的父母都是医生。我母亲一直都是音乐爱好者,她会弹钢琴,但她并不会太多的技巧。她仅仅是想让我学一学钢琴而已,并没有让我拿它作为职业的想法。在我最开始学钢琴的时候我们家甚至都没有琴,在买那架俄罗斯工匠做的立式钢琴之前,我都是去亲戚好友家练琴的。(这架钢琴陪伴了我的整个中学时光。直到我考上莫斯科音乐学院,家里才决定花很大一笔钱买了一架三角钢琴。)总之,在经历了一些零零散散的兴趣学习后,我终于进入了一所本地的音乐学校。
Q: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你对音乐的兴趣呢?
A:很明显,我那时候确实表现出了一些在音乐上的能力和兴趣。记得那时有一阵子我随家人在佐治亚州的黑海岸旅行,我在家人旁边缠着在沙滩上闲逛的人们,让他们一直唱乔治亚语的歌曲以便于我写下来。现在看来那时候我这么做实在是因为能力有限,不过我还是坚持下来了。之后我也有尝试过作曲:在我12岁的时候,我特别骄傲我写了一整部歌剧,还写了另一部的一些片段。这些小尝试都是比较初级的,于是我作曲的冲动便在青年时候慢慢消磨殆尽了。
Q:和我们说说你一开始的老师吧。
A:鉴于那时候我一直在钢琴学习中不断进步,同时也对各类音乐相关的事物有兴趣,于是我母亲便让我试试去那所著名的格涅辛(Gnessins)音乐特色学校学习。在那里,我跟着Zoia Grigorieva老师学习,她是一位在音乐上有奉献精神的好老师。我当时是相当难教还很固执的学生,但她仍然很耐心地教我。她曾向其他老师说:“其实我不都知道要怎么来教他,他有自己的想法,而我也不想去干预他。”回顾一下过去,其实我还蛮希望她对我再严厉点儿的,但她选择了给我足够的时间去理解和接受她所推崇的那些智慧。她也给我自由让我继续去探索那些我向她提到的我感兴趣的各种事物。她常叫我“我的启蒙小老师”。她在我在格涅辛学校学习的最后一年去世了,她的去世让我第一次感受到沉重的打击。
Q:聊聊你原来在莫斯科生活的那几年吧,尤其是关于你在音乐上的兴趣这方面的。还有你一直都对现代的作品感兴趣吗?
A:在我早年时候,我就对探索”主流“钢琴教育之外的东西很感兴趣,包括了早期音乐,现代音乐还有民族音乐。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是一个政治文化相对自由的时候,我很幸运我在那时度过了我的青年,那个时期后来被称为“解冻时期”。那无形的屏障变小了:外文书籍的翻译本出现在市面上了;之前严令禁止的那时候也变的没那么严格了,有时候甚至是允许的。
一些年轻的作曲家们,比如: 施尼特凯(Schnittke),杰尼索夫(Denisov),古拜杜丽娜(Gubaidulina),在严格的禁令出台之前他们便开始尝试新的作曲技巧。另外一群年轻的演奏家也聚集在他们周围,并表示非常乐意来演奏他们的作品。我也是这群演奏家中的一个,和出色的钢琴演奏家阿列克谢·鲁比莫夫(Alexei Lubimov),打击乐演奏家马克佩·卡斯基(Mark Pekarsky),歌者莉迪亚·达维多瓦(Lydia Davydova)以及其他优秀的演奏家们一起。作曲家们开始和在西方的同事们互相交换他们新作品的谱子;他们把收到的谱子给我们拿来演奏。这就是我在那时是如何拿到贝里奥(Berio),斯托克豪森(Stockhausen),凯奇(Cage),利盖蒂(Ligeti)作品的乐谱,并在苏联进行首演的。
Q:是什么引起你对羽管键琴和古钢琴的兴趣的呢?
A:那时候,一个非常有才华的作曲家安德列•沃尔孔斯基(Andrei Volkonsky)开始用羽管键琴来开独奏会,我便被这个乐器以及它的表现力迷住了。他给我上过几节课,不过作为和沃尔孔斯基一样的羽管键琴演奏家,我坚信其实我是自学的。当时羽管键琴在苏联可是一件稀奇的东西。那时候莫斯科的羽管键琴数量可是屈指可数的,基本都属于爱乐协会。琴都非常的破旧,大部分都是从东德国进口过来的。
后来我开始以羽管键琴演奏者的身份和由列夫.马基茨(Lev Markiz)指挥的室内管弦乐团合作,和他们合作我不仅获得了弹奏低音声部的经验,同时还获得了独奏的经验。后来,我加入了同是由列夫•马基茨(Lev Markiz)指挥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早期的音乐小组“马德里加尔”(Madrigal)。这些都是我在莫斯科音乐学院跟列夫·奥博林学习的时候完成的。我很少弹古钢琴,这件乐器其实根本不适合在公众场合演奏,因为发出来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但是在小房间里演奏效果还是蛮不错的:古钢琴很锻炼钢琴演奏者,能教演奏者用一种微妙的方式来触键。就像大众所知道的那样,在古钢琴上,你可以改变弹奏每一个键位的力度,但是你只要多用了一点点力,音高就会滑动。
羽管键琴我是经常弹的。我一直以来都想方设法地演奏羽管键琴和钢琴两种乐器,但是羽管键琴我还是被迫放弃了,因为我找不到时间来好好练习这两种乐器。我很想弹羽管键琴还是因为它的作品。许许多多特别动听的曲子都是为这个乐器而作的,而且用钢琴很难演奏出那种感觉,尤其是法国音乐。反正到现在我都没有听到能够让我满意的用钢琴演奏的库普兰或者拉莫曲子的表演;哦,对了!最近我才看到了一位著名钢琴演奏家怀着一种机关枪似的优雅(Grace of a machine gun)演奏拉莫曲子的视频。
我认为对于钢琴演奏者来说,学习演奏羽管键琴是非常有用的,它能在两方面帮助你加强对触键的控制:分别是对手指的整体独立性的帮助和能加强对尾音的控制,也就是所谓的“定点”,在羽管键琴上要比在钢琴上要更脆一些。除此之外,羽管键琴声音本身的共鸣很有可能会启发钢琴演奏家们,想出办法让钢琴的音色听上去类似于泛音变得饱满。
Q:你是什么时候离开苏联的呢?
A: 我是1973年离开的苏联,并移居到了以色列。那时我25岁的时候,我离开了我的家人,朋友独自一人去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个决定真的很艰难,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你是否会被允许离开,在这种情况下,你的生活很难而且变得一团糟。同样的,在那个时候如果你离开了,你可能永远都不允许回来。我离开的理由便是不愿意继续待在一个不能说出自己想法的地方。
我在以色列的“融入”是非常容易的也是很成功的。在我到了那里之后,不到两个月我便去特拉维夫大学(Tel Aviv University)和耶路撒冷音乐学院(Jerusalem Academy of Music)教课了。同时作为钢琴演奏家和羽管键琴演奏家,独奏家和室内乐演奏家,我那时候演奏了非常多的曲子。我也得到了一个可以安排一连串我自己的音乐会“音乐频谱”(Music Spectrum)的机会。
自从来到了以色列,我便开始在欧洲各国旅游。我在那里结了婚成了家。在我到以色列的一年之后,我的母亲和祖父母也来到了以色列和我团聚。
Q:那你现在怎么又去了美国呢?
A:在1979年的时候,特拉维夫大学给我了一个休假的机会,于是我作为驻场艺术家(Artist-in-Residence)去了美国布兰迪斯大学(Brandeis University)。后来我收到位于布卢明顿(Bloomington)印第安纳大学(Indiana University)的邀请在那里当了一年的客座教授,于是我在美国的时间又延长了一年。再后来我又花了两年的时间在波士顿大学(Boston University)教学。
这些年来,我一直计划回一趟以色列。一直到了1984年我被邀请去耶鲁大学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其实才是和我心意的地方。于是在34年之后,我来了。